2014年8月天地自然保护团队志愿者怀着热切的心情辗转从哈尔滨乘坐火车前往呼伦贝尔盟市(海拉尔市),考察草原野生动物。
火车经过延绵的大兴岭。大兴安岭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由庞大低矮的山丘、山岭组成,大而不高(相对中国南方的山脉),平均海拔仅仅500到600多米!不断涌现的森林,时断时续,并没有茫茫林海的感觉!不仅是因为森林中夹杂大量荒山、农地,而且森林几乎全部由人工种植的青幼林组成。曾经10万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在解放后被从南到北剃了精光!生物多样性遭到严重破坏,森林之王东北虎逐渐消失殆尽!
志愿者到达海拉尔市后,又乘坐汽车前往呼伦贝尔草原,沿途经过几万平方公里的辽阔草原,观察到上千平方公里的范围,在湿地发现一些水鸟,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看见任何野生动物。
志愿者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考察黄羊。所以志愿者马不停蹄地经过七个小时的长途爬涉来到新巴尔虎右旗克尔伦村。这里是巴尔虎草原黄羊保护区的核心地带,这里也是内蒙古黄羊的绝对聚集地,离中蒙边界只有10公里。志愿者在黄羊核心区徒步经过40到50平方公里的考察没有发现一只黄羊!除发现老鼠的死体与鼠洞外,也没有发现任何哺乳动物的痕迹。由于到处是铁丝网,志愿者的活动严重受阻。据当地牧民说,这里早没黄羊了,从20多年前即上世纪80年代由地方政府、边防军有计划、有组织的猎杀黄羊,到后来90年代全民猎杀黄羊,摩托车、汽车疯狂追杀黄羊导致数量急剧减少,从200多万只下降到90年代20多万只到2000年几万只左右。后来加上牧场铁丝网围栏的出现,黄羊更是无处可逃,被逼上全面灭绝的道路。现在整个呼伦贝尔草原难觅黄羊影踪!中蒙边界铁丝网建设,更是断绝中国野生动物的后路。只有蒙古国冬季遭遇暴风雪,春季烧荒时才有大批黄羊通过边界临时通道到中方境内避难!锡林格勒盟草原情况也许要好些,由于这里中蒙边界线很长,也只是活跃在边境一带。反正野生动物进入内蒙古草原深处就只有等死!
黄羊已消失殆尽,那么内蒙古草原另一种代表动物狼的处境又怎样?作为狼的主要掠食对象黄羊已不复存在,狼当然无命可活!除缺乏食物来源外,偷猎是导致狼灭绝的又一原因。当你打开阿里巴巴公司的淘宝网搜索狼牙,会有5万件制品,搜索狼皮有5千件制品,虽然它们真假难辨!据内蒙古当地人说捕获一只狼起码价值XX元,比黄羊值钱10倍。谁愿意放过呢?另外,草原牧场铁丝网围栏对狼的危害比对黄羊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狼比黄羊大且又不像黄羊那样擅长跳跃,作为人类的死敌,进入围栏网内的狼只有死路一条!据志愿者估计,在整个呼伦贝尔草原包括达赉湖自然保护区总共1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到100只狼,在锡林格勒盟草原20万平方公里土地内难以估计,最多几百只,这些数量还包括很多从蒙古国临时过来窜门的。30年前这两大草原曾经活跃着上万只狼,占整个内蒙古自治区的三分之二以上。而现在它们在中国内蒙古草原苟且偷生,岌岌可危!那种认为内蒙古两大草原目前还存在几千只狼的说法不是陈年旧事,也是异想天开!
如果说黄羊、狼是草原的主角物种,那么旱獭也算是一个角色吧。它萌宠可爱,憨态可掬,处于食物链的底层,也是狼等肉食动物的猎食对象。他们的数量仅少于老鼠,远远超过黄羊。在呼伦贝尔与锡林格勒盟草原上曾经有上千万数量的旱獭,令人万分悲伤的是,在呼伦贝尔草原十年来都没有发现旱獭的影踪!据当地人说,早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改革开放时,人们拥有大量空余时间,大家堵住旱獭的洞口疯狂猎捕,不管公母大小,使用夹子残忍猎杀,人们不仅要吃他们的肉,还要剥它们的皮。数量太多,食用不完,就煎熬它们的油留用,一个300公斤的大油桶需要几百只旱獭的油才能盛满,几百几千无数只这样的大油桶被运往市场销售。这样,千百万只旱獭被猎杀殆尽。人们为了享受美味,为了赚钱,当地人与当地政府把旱獭容易传播鼠疫的危险抛到九霄云外。
除了上述几种草原标志性物种濒于灭绝,蒙古野驴、盘羊、斑羚、鹅喉羚、猞猁、兔狲、水獭、漠猫等也都灭绝或者濒于灭绝!!另外,红狐、沙狐、獾子、狸子、香鼬、伶鼬、白鼬等处境也不妙,在草原湿地与丘陵、荒漠过度地带以及国家级保护区核心区尚存一定数量,而在占草原面积绝大部分的牧场里这些小型兽类几乎绝迹。相对来说,呼伦贝尔草原情况更差,境况好像在火星一样,阳光很灿烂,就是看不见任何野生动物。而锡林格勒盟草原面积更大,人口密度更低,地形相对复杂,边界线更长,野生动物从蒙古国过来机会大些,所以情况好于呼伦贝尔草原。
两大草原的兽类状况令人绝望,那么鸟类呢?最近十年草原蝗虫灾害特别严重,蝗虫的主要天地有百灵鸟、沙鸡、沙麻雀、灰鹤、蓑羽鹤等鸟。而百灵鸟、沙鸡是草原蝗虫最大的两个天敌。其中百灵鸟是草原神鸟,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它们常常群聚在一起,此起彼伏地演奏各种美妙乐曲。它们飞得很高,它们的歌声比白云还高比白云还美!是内蒙古自治区区鸟,是内蒙古草原的标志。据有关资料显示,一只百灵鸟一年能吃掉两万只害虫,百灵鸟能活20多年,一生可以消灭蝗虫40万只。就这么伟大的鸟几十年来却一直遭受恶运!
以下是天地自然团队志愿者调查了解的结果:
1、内蒙古锡林格勒盟草原是百灵鸟的主要捕捉区域。捕捉最多的时候,每年超过1000万只。由于野生数量锐减,目前捕捉量大幅度下降。
2、内蒙古、北京以及东北、华北是百灵鸟的主要销售市场。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天津、河北是中转与贸易的重灾区。另有很大一部分运往南方。
3、百灵鸟大部分被作为宠物饲养,少部分被食用。从事百灵鸟相关贸易的从业人员估计在8到10万人,而饲养百灵鸟的爱好者估计有100万人以上,被笼养的百灵鸟估计有几百万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全国各地随便买卖真是莫大的讽刺!(每成功养活一只百灵鸟的背后是20多只死亡百灵鸟的代价。)
4、估计内蒙古草原野生百灵鸟数量比20年前下降了80%以上。
上亿只百灵鸟被捕捉,几百万只百灵鸟被笼养,百灵鸟在痛苦的呻吟。而草原蝗虫的另一种天敌沙鸡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鸡的命运比百灵更为惨烈。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一些不法商贩,在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赛汗塔拉镇坐地以每只沙鸡3至5元的价格大量收购。一时间,城镇居民、牧民、甚至机关干部,纷纷拿着网罩,乘夜色朦胧,打着手电、骑着摩托车扑向草原深处。短短的时间里,赛汗塔拉城里的冷库堆满沙鸡,大车小车也开始向外调运。旋即间,呼和浩特、二连浩特、锡林浩特,甚至包头、集宁等地的饭馆、宾馆,红烧沙鸡、油炸沙鸡摆上餐桌,一只10元左右价格着实让许多人借机大饱了口福。在这次人为的大屠杀中,有的人家一晚上就能抓捕到二、三百只沙鸡,赚到上千元,靠捕沙鸡成为万元暴发户也不少。此时,整个社会与政府都成为大自然的贪欲者!估计整个内蒙古草原被猎捕的沙鸡有几千万只。即使现在少得可怜,捕捉沙鸡的行为从没有停止,哪怕还剩下一只!
由于草原、蝗虫、百灵鸟、沙鸡是草原生态链条的基本点,百灵鸟、沙鸡等的濒于灭绝直接导致蝗虫泛滥,而抑制虫害的唯一办法就是大量喷洒农药。大量喷洒农药不仅导致生物多样性降低,野生动物植物污染,更导致牛羊中毒,牛羊肉直接进入人类身体破坏人的肌体组织。
曾经铺天盖地的草原标志物种黄羊、狼、旱獭、百灵鸟、沙鸡都渐行渐远,甚至消失殆尽,这样的草原应还算草原吗?至少再也不是内蒙古草原,顶多算是人工草地。因为这种草原不具备一个完整草原的生态系统。我们看到造成这个系统破坏的主要情况是野生动物几乎灭绝,不参与草原生态交融。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人类猎杀,与世界很多地方造成野生动物灭绝的主要原因是栖息地破坏不一样,中国野生动物灭绝的主要原因是捕杀,至少内蒙古草原情况是这样。在20世纪80年代到2000年前后20年左右时间里,内蒙古这两大草原发生了对野生动物的大规模屠杀,可以说是世界自然史上骇人听闻的事件,也是中国生态进化中最惨烈的一段历史,我们必须记住这些野生动物的悲惨遭遇。因为屠杀从来没有停止,即使2000年以后,内蒙古两大草原大部分野生动物数量都大幅度下降到垂危的程度,人们还在不停的杀戮,地毯式的围剿草原,造成黄羊、内蒙野驴、鹅喉羚等完全绝迹或者失去维持野外自然繁衍的种群,而狼又下降了80%以上。整个辽阔的草原死一般寂静!!
据内蒙古草原当地人士说,在上世纪50、60年代这里还有野马、野驴、棕熊,即使在80年代这里的野生动物也是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比青藏高原毫不逊色,即使与非洲大草原相比也不差多少!是什么原因导致人们疯狂猎捕?本来这些地方盛传喇嘛佛教,人们一般不愿意猎杀野生动物。但是,随着改革开放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思想占据主导地位,人们的观念发生显著变化,发展经济人人致富成为追捧,以消费野味的社会腐朽思潮又刺激人们的生活观,当初地方政府为获得财政收入成为猎捕的主角,后来实施保护时行使监管任务的林业、工商执法部门没有到位,加之以保护生态保护野生动物的现代文明没有跟上,这片充满生机接近整个日本国土面积的或者相当于12个非洲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大草原迅速没落!今天已经变成毫无生机的空旷草地。一个国家如果只是贪婪地发展经济,他付出的不仅是野生动物的灭亡,生态的破坏,还将是道德的沦丧,社会的扭曲,人性的变态,最终全身长满毒瘤,祸害整地方与国家的健康成长。一个不顾一切发展GDP、拼命刺激经济增长的国家,一个对物质贪得无厌,一个对生态根本不重视的国家一定不会有光明的未来,等待这个民族或者这个国家的明天一定噩梦连篇!!
让我们打开中蒙边界的铁丝网——让野生动物回家,让我们打开草原牧场网围栏——让野生动物分一杯羹,让我们打开朴素仁爱的窗户——让草原照射最温暖的阳光,我们一定会拥有几个巨大的自然生态保护区,让观光旅游促进经济发展,让鸟兽欢鸣,天人合一!让我们子孙万代永远拥有生龙活虎、景象万千的整个草原。让我们的民族成为草原大地的守护神。让草原母亲永远滋润我们国家幸福健康的成长。
以上只是天地自然保护团队2014年对内蒙古两大草原呼伦贝尔草原与锡林格勒盟草原野生动物状况的调查总结报告,并不涉及对内蒙古其它地方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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