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刚听说戛纳电影节专门设立了“戛纳电影节中国电影荣誉奖单元”的感觉就像在品牌店里买到了A货包一样。一边感慨中国资本的强势,一边心疼戛纳电影节的膝盖。幸好,晚饭时就看到了一篇推送,详详细细把这事儿掰开揉碎了说清楚。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这个所谓的“戛纳电影节中国电影荣誉奖单元”和真正的戛纳电影节没有一毛钱关系,就是《围城》里方鸿渐的那个克莱顿大学——全靓的野鸡无名,光板没毛的垃圾奖,只为中国的垃圾电影服务。
你一定以为《逐梦影视圈》已经是中国最垃圾的电影吧?不!至少还有8部比《逐梦影视圈》更烂,因为这个专为中国垃圾电影负责发奖的“戛纳电影节中国电影荣誉奖单元”连《逐梦影视圈》都没有入围,但他们入围了。
在这之后的利益路径图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快过去一百年了,这种拙劣的套路还在大行其道,就真的有点让人惭愧了。并不是他们骗术太高啊,实在是我们太不较真了。而这群垃圾恰是利用了我们的不较真,在那欺世盗名。
二
开公司的时候,接过一个软文制作,包括拍摄和采访。当时品牌请的明星是个海外留学归来已经著名的器乐表演家。
在做资料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这个人回国后能立刻成名的重要原因是他在国外获得了一个表演奖,我们就姑且叫做“贝多芬钢琴表演奖”吧。当时的宣传很凶,说是中国乃至整个亚洲第一个获得这个奖的人。但是我查完资料发现,他比宣传的牛多了——岂止是中国乃至亚洲第一个获得这个奖的人,他还是全世界第一个获得这个奖的人,更让人服气的是,他竟然是这个世界最后一个获得这个奖的人。你就说得这奖有多难吧?相当于自摸!
你说羡慕也好,嫉妒也好,我只觉得我们好蠢。就这么一个骗子,用了这么一个弱智骗术,居然就成了,是欺负我们没电上网吗?我只感觉到受到了侮辱,不是侮辱了我的智商,而是侮辱了我的收入水平,虽然很穷,但宽带费还是交得起的呀!
三
就说像这些明星那样,处心积虑在国外给自己设计个将,颁一个24K的纯傻逼证书已经算很不走心的骗术了吧?不!还有更不走心的。
读大学那会儿,有个表演单簧管的来搞音乐会及讲座。看了下他的履历,这辈子最光彩夺目的一段竟然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开音乐会。当时年轻,觉得这人还挺牛的,结果一个同学——是中国音乐学院开除后又考到我学校的,他说,这人肯定是个傻逼。
我问,为啥?
他说:拿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开音乐会说事的都是不学无术又想出名的。那就是个音乐厅,谁掏钱都让演,反正你丫自己卖票,音乐厅又不傻,有钱赚谁还拦着你不让演啊。
事实证明,这人就是纯傻逼,演奏当中有破音也就罢了,讲座时,言必称:我在维也纳演出的时候。
当时我就特性写条子问:维也纳地铁里的环绕立体声,音效好吗?得在里头卖多少年能攒够到金色大厅演一场的?
如果说,我们对于国外的行情不太熟,我还遇到过比这个“单簧管”更不走心的。
自从来了北京,自然而然就成了老家人的北京办事处。接机送机,陪玩长城啥的就不说了,有天接到个电话,还是个远房朋友,问我:要是在北京音乐厅开一场音乐会得花多少钱?
我说不知道。他还非逼着我帮他打听打听。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不是说多贵,而是压根排不上,那里除了有些正经演出外,平时排满了各种不知所谓,神头鬼脑的人在开音乐会。
想象了一下,这些“北京音乐厅开过音乐会”们必然会出现在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线城市的报告厅门口的海报上,用一千磅的金色超粗黑写着“在北京音乐厅开过音乐会”,然后这群吹奏破音,唱歌跑调,弹琴错键,跳舞摔跤的人在讲台上言必称“我在北京演出的时候”……北京好倒霉,要被这么多人当垫脚石踩,都快踩回成“北平”了。
四
从唐骏伪造学历,到各路明星去电影节蹭红毯,再到这次戛纳的单方面给自己颁奖……太多人在走这样一条捷径并屡屡成功,并不是因为中国人对于光环有独特的爱好和敬畏。对于权威,全世界人都是一样的。差别在于,中国人不较真儿——你说天真也好,你说胆小也罢,反正就是你说啥是啥。其根源是懒得较真儿。因为较真儿是费劲的,是得罪人的,是被孤立的。就好像看见卖大力丸的,好几百人围着,都知道中间那位在卖加药,却绝不会有一个人说破。当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免不了还要喝一声彩。心里总觉得:只要我不上当,就没事。殊不知,他们的围观已经是门经济,不说破,也是一种帮凶。
现在骗子太多,不是民智不开,而是较真儿的太少。忽然,揭露“戛纳电影节中国电影荣誉奖单元”的人形象一下就高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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