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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叶堂纳书楹曲谱并无『活谱传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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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堂纳书楹曲谱并无『活谱传承』考
刘有恒

 

(一部清曲界从未『传承』的『死谱』===== 纳书楹曲谱)

 

在民国初年,吴梅于《顾曲麈谈》里,曾载着一段文字:

 

『当乾隆时.长洲叶怀庭堂先生.曾取临川四梦及古今传奇散曲.论文校律.订成纳书楹谱.一时交相推服.乃至今日,习此谱者,迄无一人.问之、则曰,此谱习之甚难,且与时谱不合耳』(第三章论度曲).即,当清末民初清唱界,没有任何一位曲家曲友(『迄无一人』)会拿着纳书楹曲谱来唱的,于是吴梅问,则曲家曲友的答复是,很难学,且很多唱腔和通行曲谱的唱腔有些处是不同.(按:『有所不同』,似言全不相同,但实际比较纳书楹和当日流行如遏云阁,六也等,仍是有同也有异,故此段吴梅所记应理解为有同有异).

 

而吴梅文中所云,在叶堂订谱时的清乾隆末年,『一时交相推服』,乃指像乾隆六十年出版的《扬州画舫录》所云『《纳书楹曲谱》为世所宗』.至于清人钱泳在《履园丛话》云『曾刻《纳书楹曲谱》,为海内唱者所宗』,但是考之实际,都是不明声律者,只是嘴巴上传言的宗一宗,是都没有人在唱的一本死谱,连所谓叶派传人都没有在唱,下述的俞粟庐固为近现代之显例,而即使神话,谎话所纠结起来的叶派传人───钮树玉及金德辉及韩华卿,韩华卿是俞粟庐的众位老师之一,韩华卿是不是用纳书楹曲谱在唱呢,当然不是,不然,粟庐及学自粟庐的振飞的唱曲,应是照先师所教在唱了,但实际只要听录音或看录像,就知都不是依纳书楹曲谱在唱,故其先师韩华卿亦非授以纳书楹曲谱,只拿了本时谱,加上花腔小腔教俞粟庐而己.

 

那么,被今日某些人口中所称做为钮树玉的金德辉唱的是『金派唱口』,此昔书上已有记载,不同于叶派唱口,而且,从龚自珍《书金伶》一文里己明白表示,钮树玉示金德辉一曲叶派唱口的『玄秘之声』,结果其唱腔被金德辉记下来,回去后,后来在一场宴上,公开把叶派唱口加以扭曲,唱得吓走达官贵人,来报与钮树玉间的一段恩仇,后来,也把他记下叶派唱口的记谱烧掉,而教他自已的弟子自己唱口,当然,不可能是唱纳书楹曲谱的叶堂唱腔.更进而探究《书金伶》这篇文章,其本身是一篇伪史,为何如是说,因为该文里明言记载金德辉的事迹是在乾隆甲辰1784,癸丑1793,甲寅1794年之事,而且金德辉于乾隆六十岁(甲辰年1784)时成功,在三年前为想得到钮树玉吹嘘的叶派唱口的真相向之学三年,而龚文说该向学之年前,钮树玉己是『叶之死,吾友洞庭钮非石传其秘,为第一弟子』,但叶堂在乾隆六十岁当年才出版甲辰本北西厢记曲谱,而到了八年后的1792年,乾隆五十七年才出版纳书楹曲谱,则不但钮树玉背师弃主,向龚自珍咒自己老师叶堂早死于甲辰年之前三年之前,且龚文还说,就在于金德辉向钮树玉求教前,叶堂还活活好好的,连纳书楹曲谱都还没有出版的时候,就向龚自珍自吹自擂而由龚记下了:『叶之死,吾友洞庭钮非石传其秘,为第一弟子』,连恩师都尚未瞑目,就在外招摇撞骗自已是『传其秘』的『第一弟子』,因为金德辉向钮树玉想学的叶派唱口的唱谱的纳书楹曲谱都在甲辰年之前三年间,都没有问世,则钮树玉教金德辉的也是还没有踪影的纳书楹曲谱,而金德辉在大出钮树玉所谓叶派唱口的玄秘之声的洋相后,也烧掉了记下的钮树玉的示范唱腔,而教弟子自己的唱口,则金德辉也完全唾弃钮树玉的那种所谓的叶派唱口,自已也不是传了叶派唱口,更不会传还没有出版的纳书楹曲谱的唱谱.

如果文学及国文底子够硬,就不会看不懂这篇《书金伶》讲的是金德辉向钮树玉想要讨教叶派唱口,但结下梁子,于是日后在宴会上大出叶派唱口的洋相,也不屑传叶派唱口,也烧掉了他自已记下的钮树玉示范给他的玄秘之声,而且只传自己的金派唱口给弟子,日后,钮树玉还以嘲笑金德辉的弟子来泄愤,但民国初年开始,由王季烈开始,就开始搞假,把《书金伶》的文意故意扭曲,以主张钮树玉是叶堂弟子,金德辉又是再传弟子,是首开伪造叶派传人谱系的始作俑者.于集成曲谱内,王季烈记:『国朝文人精音律而善度曲者,于纪载中得二人,一为王梦楼侍读文治.......一为钮匪石布衣树玉,匪石为言曲中窍要,金大叹服,遂从匪石学歌,三年艺成,..匪石更屏人授以哀秘之音』,王季烈是把该文断章取义,而故意不视金德辉丑化叶派唱口『哀秘之声』,把叶派唱口唱成鬼哭神号(『如醉、如呓、如倦、如倚、如眩瞀,声细而谲,如天空之睛丝,缠绵惨暗,一字作数十折』),吓走公卿.后之造伪者,有样学样,断章取义,以证成金德辉单传了钮树玉,再加上韩华卿又单传了金德辉,于是层层堆栈的叶派传人伪史就造成形.

 

俞粟庐被吴梅在所写《俞粟庐先生传》里推崇他是『自瞿起元、钮匪石后,传叶氏正宗者,惟君一人而已』.但吴梅又如何知俞粟庐是『传叶氏正宗』,很可惜,我们要指出,都是凭空胡说,这是吴梅的个性,亲者胡褒.(从其乱赞叶堂及纳书楹曲谱即知),反而俞粟庐其子俞振飞于《俞振飞自述——艺林学步》里,有一段话:

『我父亲的曲子是松江同乡人韩华卿所授,韩所宗法的就是叶怀庭。他大概就是咸、同年间人,照年份算来,恐怕已是叶怀庭的再传弟子了。我父亲唱曲,学的就是叶派,非常讲究阴阳、清浊、停顿起伏、抗坠疾徐;反对土音,反对“叫曲”(这些毛病,在明代沈宠绥的《度曲须知》中早已指出过,但一般唱曲犯此病者,还很不少)。父亲除了向韩华卿学唱外,还常向别人请教。有一位艺人名滕成芝,最拿手《金雀记·乔醋》,我父亲曾背上铺盖雇上船,专诚登门求教(当时滕大概不在松江)。还有一位艺人王鹤鸣,可能在苏州,唱小生,我父也曾向他学过。具体学的什么剧目,不清楚,但他谈起王鹤鸣,这一句如何唱,那一出如何念,语气间是非常赞赏的。由此可见,唯其转益多师,努力求索,才能取得艺术成就,没有这样积极的精神和虚心的态度,就将一事无成』.


即指出韩华卿只是众位俞宗海的老师之一,而尚有戏工的王鹤鸣,也是其师,而且只出,俞宗海的唱口的成就是『转益多师』,不是只宗于『韩所宗法的就是叶怀庭』.故亦可知,如果韩华卿所宗叶派唱口是真,则俞宗海的俞家唱也是合了叶派及戏工的『转益多师』的两下锅,这亲出自于俞宗海之子的俞振飞之墨笔,其可信度乃当为第一手.则反观吴梅褒之『传叶氏正宗』就显为虚夸不实,更遑论日后另有目的者,搞叶派传人单传谱系一样的无稽了.而且,吴梅亦无说韩华卿是金德辉的单传,甚至于不说韩华卿和自吹自擂是叶堂第一弟子的钮树玉有何师祖、师孙的关系,而只言其得叶堂家法,而到了俞宗海之字俞振飞,也只泛泛地说:『韩所宗法的就是叶怀庭。他大概就是咸、同年间人,照年份算来,恐怕已是叶怀庭的再传弟子了』,不是肯定他是叶堂再传,而是依年纪推算,如叶堂众多弟子的再传的众多弟子而己.因为即使伪称叶堂第一弟子的钮树玉也不敢自称惟一单传弟子,只吹嘘自己是排名第一名的弟子,故叶堂不就有很多弟子,每一弟子又教给他的弟子,故昆曲的唱派,如叶派,如金派,都有很多弟子,再传弟了,三传弟子....在俞宗梅的年代时,要找叶堂的再再传弟子,或金派再传弟子,不一定可以确切找到,但都在清唱界师徒相而默默传承下去,出来自己吹嘘的就是单传吗,正可以反之而知其人染上文人互相吹捧,以层层堆栈起虚名假誉.像钮树玉在叶堂在世时,伪称叶堂已死,自己当上了大弟子,无行的文人,于钮树玉身上正籍此事可明,不论是不是说文学的权烕,都无损于其小人背师之劣行.

 

于是.顺便检视一下韩华卿此人.其实,不管现今乱写者怎么乱写,最重要的还是要查一下,接近当时的第一手数据,这第一手数据就是吴梅所写的《俞粟庐先生传》:其中对韩华卿,好似神话人物般的叙述:

 

『娄人韩华卿者,佚其名,善歌,得长洲叶堂家法,君亦从之学讴。每进一曲,必令籕讽数百徧,纯熟而后止。夕则擫笛背奏所习者,一字未安,诃责不少贷。君下气怡声,不辞劳瘁,因尽得其秘』.

按理说,吴梅与俞宗海为友人,也是其师,以亦师亦友的关系,对于朋友的那位老师竟然不晓得真名字(『佚其名』),传统中国人,最重族谱,能佚其名,且向佚其名的去学唱,而且吴梅可以知道其唱口是『得长洲叶堂家法』应不可能是他亲聆,至多是听俞宗海如是说.而且如果如前述,如果连唱曲都不是唱纳书楹曲谱,叶堂所要求的每个音得唱什么音,如何可以说是『得长洲叶堂家法』,这得家法又是吴梅的自由心证而已.连俞宗海之子俞振飞也只是说:『韩所宗法的就是叶怀庭。他大概就是咸、同年间人,照年份算来,恐怕已是叶怀庭的再传弟子了』,说韩华卿所宗法的是叶堂,而没有吴梅坚定口气,说他『得长洲叶堂家法』,此二说法是有大区别的,任何一位曲友都可以拿起纳书楹谱来唱,然后说,我宗法叶堂,这是人人皆可,故俞振飞对韩华卿的理解就是他论唱腔必以叶堂为招牌,如此而已,但若说能登堂入室,得叶堂家法,则其间天壤之别,不可以道里计,吴梅论学的自己为是,及浮夸其词,不重考据.乱下定论,都是其学的大缺点,以致于连其自以为经典的《南北词简谱》亦经不起检验而系错误纷陈.

俞粟庐着有《粟庐曲谱》,按理说,传叶氏正宗者,当然应以纳书楹曲谱,其祖师的曲谱的唱腔来订《粟庐曲谱》,但是只要两谱一比对,就知道并没有,俞粟庐基本上是拿着时谱加上了俞家唱的花腔小腔而已,真正能改正时谱之错误可以说很罕少.而且俞粟庐在为集成曲谱写序文中,也提到:『余治昆曲六十余年,每思就叶谱加宾白点小眼,勒成一书,以便初学而卒未果』,故也可以从其说内可明.因此,俞粟庐连唱腔都是唱与叶谱有同有异的时谱之腔,当然不可能活谱传承了叶堂那本没有一个人使用的死谱───纳书楹曲谱.(刘有恒,集粹曲谱,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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