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言
北宋前期依《宋史‧乐志》所记,乃『教坊所奏,凡十八调、四十大曲』,但又指出了,十八调内的正平调,『正平调,无大曲,小曲无定数。』所以教坊之十八调,实即大曲连同小曲,不则于大曲只用到十七宫调。按,十八调计如下列:
均 |
宫调 |
商调 |
羽调 |
黄钟均 |
正宫调 |
大石调 |
般涉调 |
夹钟均 |
中吕宫 |
双调 |
中吕调 |
仲吕均 |
道调宫 |
小石调 |
正平调 |
林钟均 |
南吕宫 |
歇指调 |
南吕调 |
夷则均 |
仙吕宫 |
林钟商 |
仙吕调 |
无射均 |
黄钟宫 |
越调 |
黄钟羽 |
一直到北宋末年,在史料里明白表示,『教坊、钧容、衙前及天下州县,燕乐旧行一十七调』(《宋会要辑稿》的《乐四之一》内记载徽宗政和八年蔡攸之言),亦北宋不止教坊,连同钧容、衙前及天下州县,全国官民都一律只用了十七调。
那么唐代燕乐二十八调,为何至北宋教坊只继承十八宫调(按,前言正平调无大曲,而排除),其他十调为何消失了。其原因,只要知道唐代燕乐除角调外是下徵音阶,北宋燕乐除角调外是正声音阶,其转换之中,那大吕均的角调以外的三个调式(高宫、高大石调、高般涉调)就不见了。 [1]
二、唐燕乐下徵音阶的高宫、高大石调、高般涉调转不成宋燕乐正声音阶而消失
按,吾人于本书的〈谈唐代燕乐与宋代燕乐宫调的代换表〉一文里曾列出一表,正可以看出为何唐代的大吕均上角调以外的三个调式,皆于北宋消失:
唐代燕乐的宫调 |
宋代燕乐的宫调 |
|
唐黄钟均→宋夹钟均 |
黄钟宫、越调、黄钟羽调 |
中吕宫、双调、中吕调 |
唐太簇均→宋仲吕均 |
正宫、大石调、般涉调 |
道调宫、小石调、平调 |
唐夹钟均→宋? |
高宫、高大石调、高般涉调 |
——————— |
唐仲吕均→宋夷则均 |
中吕宫、双调、中吕调 |
仙吕宫、商调、仙吕调 |
唐林钟均→宋无射均 |
道调宫、小石调、平调 |
黄钟宫、越调、黄钟羽调 |
唐南吕均→宋黄钟均 |
南吕宫、歇指调、高平调 |
正宫、大石调、般涉调 |
唐无射均→宋大吕均 |
仙吕宫、商调、仙吕调 |
高宫、高大石调、高般涉调 |
在该表里,明白可以看出,唐代的夹钟均上的高宫、高大石调、高般涉调,在宋代改为正声音阶时,其无法转换成正声音阶,故消失。
至于十个调里除以上唐代夹钟均上的三调外,其他七调皆是唐代燕乐七均上的角调。
三、唐燕乐七角调至北宋因无法使用七运图而消失
唐宋的角调的真相,吾人于本书里〈唐代燕乐角调:『商角同用』之下以变徵音为结声〉一文里已明释,并于本书多所提及。
而唐段安节于《乐府杂录》里有『别乐识五音轮二十八调图』,吾人于本书多有叙及它是指管乐器的指法示意图。例如它的第一运里,越角调与越调排在一起,不是表示它与越调都是同一结声的,而只有从管乐指法上去解释。因为越角调是唐代造出来的,本不存在于燕乐里的调式。它的造法,即是用『商角同用』之法,此『别乐识五音轮二十八调图』是管乐器的运指图示。
表示在第一运时,越角调的吹奏指位是把越调的角音当成越角调的商音来吹,于此指法下去吹出越角调的一列音阶出来,于是在越角调的角音,即位移往变徵音去了。在此七运图里,越角调与越调排在同一运下,是管乐器指法上的指示用,在琵琶上才不能用。但到了北宋,此时下徵音阶换成了正声音阶,『别乐识五音轮二十八调图』那个角调的排法,如越角调和越调排法是同在第一运,以提示乐工越角调的运指法参考越调的功能已失去了。在北宋燕乐里,角调已挪至相当于变宫音为结声去了,此时和越调在运指上已对应不起来了,乐工无法方便地使用『别乐识五音轮二十八调图』去运用到角调上,于是唐代燕乐里的角调的七调全都于教坊失去使用的方便法门。其它如钧容、衙前乃至于民间,也都一概无法有方便法门用管乐吹奏之下,除了少数乐工专精于一时者外,于是一皆消失了。
只有正确解开唐代燕乐及宋代燕乐的音阶真相,其转承之间的蛛丝马迹,自然全可以豁然了悟,其所以被当成是个谜,只是因为于燕乐调的来龙去脉没有真正解开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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